字节跳动：一万年太久，不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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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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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人会再次受挫

张一鸣决定不玩了。

在数年的巨额投资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字节跳动简单而明确地宣布了游戏业务将迅速淡出其商业版图的决定。

11月27日，字节跳动正式宣布游戏业务将大规模收缩。对于已经上线且表现良好的游戏，会在保证运营的情况下寻求剥离；对于尚未上马的项目，除少数创新项目和相关技术项目外，将全部关停。

在官方消息发布的当天，大量游戏厂商的HR们涌入了几个名为“白日之光幽灵之堂”的微信群，一份名为《白日之光幽灵之堂:重生之路》的招聘文件在各个大厅流传。这份三万多字的文件，包含了上百家游戏厂商的招聘信息。

最早的一批“白日之鬼堂”已经存在了近两年，几乎都是白昼的前员工。在此之前，该小组大约有300名成员。大家平日里都在群里插科打诨，时不时吐槽前任主人。突如其来的裁员让数百名焦虑的员工加入了“英雄”的行列，相关群聊一天就增长到了十几个。

这让朝日光年员工钱(化名)想起了字节游戏快速扩张时，行业内到处挖人的场景。但当年字节挖掘者提供的薪酬远高于市场水平，如今“英雄”们往往要接受降价才有机会成功“落地”。

在费明看来，字节游戏失败的种子，早在高价挖人的时候就种下了。

“在做游戏的最初几年，我们每年的OKR目标不是收入，不是利润，不是DAU，而是人才密度的提升。”字节游戏业务负责人严格兰特(Yan Grant)在凯旋2021中表态。

当时，字节游戏刚刚以40亿美元的高价完成了对慕童科技的收购，并在业内掀起了一波抢夺战。费明告诉雪宝财经，早晚挖人时坚持“高层溢价”原则:总监级别年薪可达300万以上，中层员工薪资溢价50%~100%。

咄咄逼人的扩张战略，使光年间的人员规模一度扩大到3000多人。

但是高薪并不能打动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游戏制作人和经理人。能拿到的作品和靠谱的团队才是他们择业时更重要的考虑因素。

一般情况下，游戏玩家能力越强，与原项目团队合作越好，轻易退出的可能性就越小。这就导致了成本很大，但是很难挖到真正顶尖的人才。

“字节跳动招募的一些团队可以称为大厂的失意者联盟。”费明对《雪宝财经》表示，光年间的一些中高层看似履历光鲜，实则是因为团队摩擦或项目失败而选择离职。他们没有丰富的成功项目经验，很难指望他们挑起字节游戏的大梁。

在缺乏顶级制作人和管理人才的情况下，“高密度人才”成为字节跳动的包袱。

生在那里，困在这里

在游戏业务的最初几年，张一鸣和闫守曾多次强调“耐心”。

Byte对游戏的期望值很高，所以给予了更多的耐心。而被高薪和期权挖过来的中高层最清楚自己的项目质量如何，有些项目注定达不到预期的高度。

一拖再拖成了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的最佳选择:只要不上网，就见不到光，没有也照样能过下去。

费明告诉《雪宝财经》，许多项目在被收购时几乎达到了上线标准，但结果往往被推迟。

他向雪豹财经感叹，“字节花大钱找太多‘聪明人’。他们最大的特点除了聪明，就是利己。”

“在一个公司、一个项目呆了一段时间，大概就知道以后会不会失败。”另一名员工告诉雪豹财经，从去年开始，字节跳动高管的耐心已经逐渐耗尽。在目睹越来越多的项目被裁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不赚最后一个铜币”，主动离职。

朝日光年的负责人闫寿此前在字节跳动战略投资部工作。在接手游戏业务之前，他没有相关经验，也不是资深游戏玩家。他甚至公开称赞《天天爱消除》做得好，却被员工私下抱怨不懂游戏。

一位曾接触过颜寿的游戏投资人告诉雪宝财经，颜寿给人的印象是很聪明，但他对游戏行业的了解有限，游戏部门的招聘和管理尤其考验负责人对整个行业的了解。

“这款游戏与其他新业务非常不同。它伴随着中国互联网的诞生已经20多年了。它经历了公司和产品的多次迭代，人与人之间也存在复杂微妙的关系。”上述投资人表示，“很多业内人士认为严格授权对游戏业务不利，这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此外，不同业务部门之间地位的悬殊，也使得字节游戏很难在内部打造一支强大的游戏团队。

“回过头来看，任何以广告为主营业务的流量平台，都做不好自研游戏业务。”一位资深从业者告诉雪宝财经，从国内的字节跳动、百度、360到国外的Google、Meta，都比较好。

每个独立的业务部门都有自己的KPI。在字节系统中，游戏部门很难从强大的广告部争取到足够的资源。

对于广告部来说，与其将流量向同系统的自研游戏倾斜，服务外部大客户的优先级显然更高。

玩游戏比玩流量好

放弃光年也是因为字节游戏不再需要自研游戏业务。

字节做游戏业务，主要有两个诉求:成为强大的盈利引擎，完成Tik Tok的内容生态。现在看来，前者即使继续投入也可能难以实现，后者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事实上，朝日光年今年推出的两款自研游戏表现都还不错。

第三方移动应用数据平台“一点数据”显示，“晶核”上线四个多月，iOS累计流水超过5.3亿元，峰值收入接近千万，一度冲上iOS畅销榜前五。11月上线的《星球:重启》也表现不俗。上线第一周用户突破1000万，进入iOS畅销榜前十。

但这样的成绩与字节跳动的预期相差甚远。

“字节游戏要的是《王者荣耀》和《原神》订单的成功，目前上线的游戏性能肯定不合格。”一位接近字节跳动的人士向雪宝财经透露，晶核作为一个管理严格的独苗项目，已经发展了三年多，团队规模在150-200人，在被砍的项目中脱颖而出。

在公告上，Byte也对这款游戏投入了巨资。该产品推出前后，不仅在Tik Tok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还花巨资购买并投放到腾讯、Aauto faster等竞争对手。这也是晶核推出初期表现出色的原因之一。

但是，一旦过了上线之初的火热阶段，这些游戏的长期盈利能力就存疑了。上线两个月后，晶核日均流量明显下降，没有上升趋势。

原经纬创投副总裁庄对雪宝财经表示，基于巨大的流量和资源投入，字节跳动有能力让任何一款产品在上线之初就进入畅销榜前列。但如果把所有成本都算进去，晶核这样的项目很可能整体亏损。

“正是因为游戏上线了，漫长的研发过程中的隐性成本才完全暴露在大家面前。”庄说:“所谓见死，就是这个意思。”

纵观整个行业，近两年国内游戏市场增速从之前的两位数下降到个位数，去年首次出现10.33%的负增长。

在存量游戏时代，即使字节跳动依然保持对游戏业务的长期、大量投入，也未必能从腾讯网易等老牌厂商手中抢得蛋糕。

对于现在的字节跳动来说，回到大家熟悉的卖流量的商业模式，可能比自己冒险开发游戏更安全。更何况，自研游戏退出字节还可能让流量生意更顺畅。

就在光年裁员的同一天，官方宣布《王者荣耀》首席主播张加盟直播。这意味着，之前被视为禁区的王者荣耀直播可能会出现在Tik Tok，带来更多的流量和收入。

“字节跳动完全退出游戏业务，在游戏赛道上与腾讯的竞争并不是特别激烈，双方可以进一步打通广告合作。”一位业内专家告诉《雪宝财经》，“流量被蚕食的腾讯可以更好的稳定游戏基本盘，字节可以收取大量广告费。”

在两个不得不相爱相杀的巨人之间，胜利的天平会向哪里倾斜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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