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三元里村“禁电令”冲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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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5月22日至30日，据经济观察网记者了解，“金典令”对三元里村的直接影响之一就是商户生意的恶化。

|||退租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据潘彦明介绍，三元里村的租户绝大多数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收入有高有低。今年普遍反映“难做”。

|||三元里村“重拳”整治电动车停放问题面临城中村改造和电动车管理的双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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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8日下午16时许，广州三元里康营街52号二楼玄冥棋牌室开始营业。前台员工冯丽华呆在一个麻将馆看手机。在这一层，10多个包间没有客人，也没有灯。

玄冥棋牌室所在的大楼就是5月10日三元里村发生电动车自燃的地方。据经济观察网记者了解，这场大火直接推动村里出台了严格的电动车管理方案(以下简称“金典令”)，要求从2024年5月16日零时起，禁止所有电动自行车在村里停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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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个月来，广州多个村庄发布限期清理电动车的通知，三元里被视为广州首个明确限制电动车出入的村庄。

在广州，城中村是一种特殊的“折叠”空房。大部分存在于城市的繁华商圈，让广州的外来务工人员以300元/月的租金价格拿到一个10平米左右的独立单间，周边生活配套齐全。但同时也因为生产生活高度混杂，握手楼密集，小巷狭窄，卫生条件差，隐藏着极大的安全隐患。

今年2月，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公布的《广州市城中村改造专项规划(2021-2035)》显示，全市已确定的城中村有272个，涉及常住人口515万，约占全市常住人口的28%。

不仅如此，城中村还为广州贡献经济价值。以三元里村为例，根据三元里经济联合社今年4月发布的三元里村经济联合社及其下属20家公司财务收支预算方案，2024年计划营业收入总额约为3.8亿元，计划收益分配支出总额超过6000万元。

三元里村“金典令”更大的背景是，一场针对电动自行车安全隐患的全国性连锁整治行动正在进行。截至经济观察网记者发稿时，广东、江苏等地已宣布将于5月下旬至6月中旬集中组织电动自行车安全隐患夜查。

商业恶化

5月22日至30日，据经济观察网记者了解，“金典令”对三元里村的直接影响之一就是商户生意的恶化。

其中，玄冥棋牌室是最早察觉到这一变化的商家之一。棋牌室工作人员冯丽华回忆，5月10日，棋牌室通宵营业，凌晨5点左右值班的同事闻到烟味。起初，他们以为有客人在房间里抽烟。随着烟雾越来越浓，他们通过阳台发现楼下起火，迅速通知10多名客人撤离。

冯立华告诉经济观察报，玄冥棋牌室于2023年8月开业。因为村里经常有消防检查，所以店里的防火设备和消防通道都比较规范。“听说楼下的(电动汽车)充电站着火了，我们无法预防，也无法完全避免。”她接着说，因为棋牌室的招牌和空钥匙都被烧坏了，店里关了好几天。

根据三元里经济联合社发布的通知，该村从火灾发生的第二天(5月11日)开始，全面加强电动车管理的劝导清理工作。5月16日零时起，除销售、快递等生活用品配送电动车外，所有电动车不得在村内停放。

冯丽华用“崩溃”来形容店铺恢复营业后的生意。她也很惊讶。虽然禁止电动车进村，但附近有停车区，离棋牌室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不麻烦。另一名工作人员梁胜解释说，他们的客人是三元里村或周边地区的居民。棋牌之类的娱乐活动对客人来说随意性很大，稍有不便就可能选择在别处消费。与此同时，随着“金典令”的严格执行，村里商户的普遍生意越来越差，大家对娱乐活动的兴趣也下降了。

冯立华以5月20日左右的棋牌室日营业额为例:“以前我们一天赚3000多元，现在只有1000多元。”

秦望向经济观察报记者表达了同样的感受。她和丈夫今年4月从东北到南方创业。目前，他们在三元里村经营着一家小满贯水果捞店，占地10平方米左右。

在到达广州之前，秦望夫妇充满了渴望。她说，从2023年开始，家乡的收入一直不尽如人意，所以她决定“走一趟”。他们当初选址的时候看中了三元里村，离广州火车站近，人气旺，热闹。5月10日，三元里村发生电动车自燃事件时，小满贯水果捞店刚刚开业五天。

“哎，早知道就不来了。”秦望叹了口气说。她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com了解到，从筹备到开业，他们投入了10万元左右，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包括装修、房租、加盟费。在三元里村发出“金典令”之前，店铺每天的营业额能达到1000元，现在只有200元左右。“我们对面的店是老牌子。以前每天都有人排队买烧鹅，现在都没人了。”她说。

秦望告诉经济观察报，她和丈夫已经算好了账，打算再坚持半个月。如果6月份生意没有起色，他们就会转让店铺。

租户退出

退租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从这个月到下个月，会有很多人搬出去。”潘彦明告诉经济观察报，更多的住户还在观望。潘彦明是广州白云区三元里冰夷百货的经营者，也是为三元里村部分业主管理房屋出租业务的“二房东”。

据潘彦明介绍，三元里村的租户绝大多数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收入有高有低。今年普遍反映“难做”。这些租客有的在广州白云区从事服装摊位生意，有的是附近写字楼、商场的年轻上班族，有的从事外卖员、建筑工人等流动性强的基层工作。

虽然城中村常被称为“流浪人”的第一站，但对很多人来说，它仍然不是一个像样的住所。三元里村多位居民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选择在城中村租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经济压力。以潘彦明提供的租房信息为例。单人间的租金每月从300元到900元不等。链家站台三元里地铁站附近的商品住宅区，单间租金每月1500元至2200元。

外卖员肖伟和妻子住在三元里村一间500元/月的单间里，面积约15平方米。肖伟告诉经济观察报，他在2023年春节后离开家去广州找工作。在此之前，他在老家湖南郴州开汽车，每月收入3000元左右。

“我就是想多挣点钱，广州机会多。”肖伟说，他的妻子在一家足浴店做服务员，夫妻两人每月总收入约1万元。5月中旬以来，“金典令”影响了村里商户的生意，肖伟妻子所在的足浴店也不例外。

“客人少了一半，工资肯定会受影响。”肖伟说，他和妻子讨论他们可以在哪里赚钱。

58岁的陈告诉经济观察报，他在三元里村已经住了10多年，正在考虑搬走，但还没有决定去哪里。他说他是泥工。他早上7点出门，晚上6点下班。因为需要携带十几公斤重的工具，他就靠电动车出行。

“最近(工具)都扛着，动不了。”老陈说，他知道附近的城中村陆续开始整治电动车，年纪大了也没坚持。如果他真的找不到地方回老家。

潘彦明告诉经济观察报，按照现行的电动车管理规定，普通上班族把电动车停在小区外，步行几分钟回家，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对于有货物运输需求的住户，不便有“临时停车”30分钟的补充方案。

她还说，她经营百货公司不容易，尤其是今年。电动车管理“一刀切”，无疑让居民和商户在经济凉意中“雪上加霜”。

“安全重要，活不活？”潘彦明说。

“禁止”争议

广州市白云区三元里街道一位参与电动车管理的人士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三元里村整治电动车停放问题的“重拳”正面临城中村旧改和电动车管理的双重压力。

经济观察网记者在走访三元里村时也注意到，与以往城中村“脏乱差”的印象不同，如今的三元里村道路干净整洁，原本杂乱的铁丝网被重新整理过。老楼之间的“一线天空”车行道通畅，无垃圾堆积，无异味，整体环境焕然一新。

今年3月19日，三元里村经济联合社通过其官方微信发表了一封致三元里村民的信，称三元里村早在2002年就已被列入广州市第一批城中村改造名单，但由于种种原因，改造停滞，错失旧改良机。如今，三元里村的重建正在重新规划，拆迁工作即将展开。

上述内容还强调，三元里村地理位置优越，但城中村典型安全隐患日益突出，改造工作迫在眉睫。

5月29日，广东省电动车商会党支部书记兰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据协会统计，广东省两轮电动自行车保有量超过3000万辆，是全国最大的市场。该商会2022年7月的调查显示，广州超过54.4%的用户将电动自行车或电池带回家充电。与此同时，随着外卖行业的发展，电动车的数量呈上升趋势。

蓝还表示，今年江苏南靖“2.23”事故，是由停放在该楼空层的电动自行车起火引发，造成15人死亡，引起社会高度关注。他认为，一方面要看到电动汽车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短途出行的刚性需求，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它带来的社会问题，包括火灾、交通事故等。

蓝继续说，国家实际上已经给了电动车管理的明确方向。从省市的相关文件来看，管理态度很开放，但在基层的落实还是不够细化。

“管理的方向更多的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比如完善质量标准体系，严格质量监管。最终目的是满足人民群众便捷出行的实际需求。”兰说，他理解目前街道工作人员的治理压力，但不能因噎废食“一刀切”。

他还提出了担忧，根据目前对电动汽车大规模集中停放的规定，如果发生火灾，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应受访者要求，冯丽华、秦望、肖伟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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