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让生活更美好
作者|杨志超、小宇，编辑|李思
虽然赚钱很重要，但归根结底，决定内容平台命运的是内容、用户和创作活力。这也是天涯与Reddit分道扬镳的根源。
天涯仍在努力筹集数百万的重启费用，而美国版的天涯-Reddit此时已经上市。
Reddit是美国最古老的社交平台之一，其形式与天涯、贴吧、虎扑等BBS产品类似。与抖音的新宠相比，这是一个古老的社区模式。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Reddit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开盘后股价持续上涨，首日收盘总市值已达80亿美元。
与脸书、推特和抖音等真正的社交巨头相比，Reddit绝不是一个特别成功的商业产品，而且还存在社区形式过时的问题。它的收入不高，仍然处于亏损状态，但至少可以进行估值为50亿美元的IPO。另一方面，中国BBS的前老板天涯去年停止运营，目前正在为重启准备资金。
百度贴吧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巅峰时期相比，用户流失约90%。另一位BBS玩家小虎多次突击IPO未果，上市梦越来越远。
中国和美国之间的互联网是两个“平行宇宙”，几乎每一个在美国互联网上流行的产品都能找到相应的产品。但是在BBS领域，为什么中国的天涯和美国的天涯命运完全不同？
01上市和入土为安
Reddit的上市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上海工业园区排名
早在2021年底，Reddit就曾计划冲击IPO。当时，Reddit的目标估值超过150亿美元，这个估值太高了——在2021年8月的一轮私人融资中，Reddit的估值为100亿美元，最终IPO失败。
上市后的第一天，Reddit的股价大幅上涨，最终定格在80亿美元的市值。与2021年的目标相比，它几乎翻了一番，但仍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是新浪微博市值的近四倍，比哔哩哔哩高出30多亿美元。
然而，就赚钱能力而言，Reddit远远落后于微博。modelandview用法
招股书显示，2022年和2023年，Reddit的营收分别为6.67亿美元和8.04亿美元，均不及推特退市前一个季度的营收，仅相当于微博营收的一半左右。在成立近20年后，这个内容平台仍处于亏损状态，2022年和2023年的净亏损分别为1.59亿美元和9082万美元。事实上，不止这两年，Reddit自19年前成立以来从未盈利。
Reddit的变现方式也非常粗鲁:广告。2023年，Reddit的非广告收入仅为1524万美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余7.9亿美元来自广告收入。
在收入方面，Reddit也非常单一，美国占收入的81%，世界其他地区加起来不到20%。
盈利能力差，成长性不高，这次上市估值缩水也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Reddit现在迎来了一个新的出路:人工智能。毕竟，Reddit的内容数量和质量在全球互联网中名列前茅，它们都是人工智能训练的宝贵资源。
今年2月，Reddit与谷歌达成协议，将平台上的内容提供给谷歌用于训练AI模型。年合同额约6000万美元。对于Reddit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AI上市后能为Reddit提供多少增长仍是一个非常大的问号。
当然，与天涯相比，Reddit的麻烦纯粹是“第一世界的麻烦”。
天涯也担心上市，但不是在资本市场上市，而是恢复运营的上市。
2023年4月，有用户发现天涯社区的网站和app无法正常访问。天涯社区前总编辑郑松在微博中透露，“天涯没有死，只是瘫痪了。IDC欠费，服务器已停止运行。因为诉讼，域名也被法院冻结了。”
天涯停止运营的直接原因很简单:没钱支付服务器费用。
公开资料显示，天涯公司涉及620多起司法纠纷，曾7次被列为被执行人。目前公司被执行总金额高达1.48亿元，公司及实际控制人邢明被执行限制消费令40余条。天涯复盘官宣的前几天，有消息称其被申请破产，各种问题摆在面前。
许多知名科技公司都面临着盈利压力，但像天涯这样连服务器都租不起的知名公司真的很难找到第二家。
后来，郑松发起了“七天七夜，重启天涯”的直播义卖活动，主要目的是帮助天涯筹集资金，目标并不高:300万。对于曾经国内最大的内容社区来说，这个数字少得可怜。然而，直到6月3日直播结束，它只筹集了近20万。
3月1日，天涯社区官方微博宣布将通过引入战略投资、恢复广告业务、启动社交电商平台、大力发展会员增值服务等方式筹集资金。在保证数据安全合规的前提下，天涯社区访问将在两个月内恢复，即5月1日前恢复。3月2日，天涯社区创始人邢明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重启的首要目标是首先恢复访问。
至于如何恢复访问，投资还没有拉动，我们自然会在5月份看到。
02两个天涯
尽管两兄弟之间的现状大不相同，但在移动互联网到来之前，Reddit和天涯是各自市场上的顶级BBS社区。
2005年，史蒂夫·霍夫曼（Steve Hoffman）和亚历克西斯·奥海宁（Alexis O‘Haining）最初想让Reddit成为一个订餐平台，但这种“美国正在挨饿”的想法过于超前，很快遭到投资者的否定。随后，两位创始人花了20天时间在宿舍里创建了Reddit并迅速上线。
作为当时美国独一无二的“门户”网站，它受到的不是用户的追捧，而是嘲讽。在一片喧嚣声中，Reddit在推出的第一个月没有获得任何主要流量。创始人必须亲自充当水军，注册十几个小号来回演讲。
正是靠着这种“刷屏”，创始人不断手动上传链接并更新网站内容，Reddit主页上弹出了第一篇真正的新帖，创始人霍夫曼称之为“历史上最大的转折点”。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天涯的日访问量也达到了2000万左右。当时的网民总数不到1亿，所以渗透率可以说不亚于今天的Aauto Quicker和微博。
2006年，Reddit和天涯的命运迎来了第一次分叉:收购。
2006年，Reddit的几位创始人将其出售给Conde Nast出版集团，此后Reddit迅速发展成为世界上最独立的网站之一。随着竞争对手Digg在2010年改版失败，大量Digg用户转向Reditt，这使得该网站的流量飙升了30%。Reddit也走向了巅峰。在康泰纳仕之后，也有大量资本投资Reddit。例如，2019年，腾讯向Reddit投资了1.5亿美元，目前是Reddit的第二大股东。
天涯也是资本市场的烫手山芋——谷歌有意收购。2007年，有报道称谷歌即将收购天涯60%的股份。时任大中华区总裁的李开复进行了辟谣，但只做了少量股份。外界普遍猜测，由于政策原因的影响，谷歌未能收购天涯，只是接受了谷歌和联想等大公司的少量投资。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天涯的崛起。2008-10年，天涯的影响力逐渐达到顶峰。彼时，天涯不仅是社会新闻的“头版”，也是网络文学的摇篮和中国互联网的精华所在。
但对于所有内容平台来说，流量从来都不是最大的问题，钱才是。
直到在新三板挂牌，天涯才首次披露收入数据:2013年收入1.07亿，2014年收入1.04亿，亏损分别为3116万、4465万。
Reddit的流动性不如天涯。2014年，Reddit的广告收入仅为830万美元。对于一个全国性的社区平台来说，这个收入和0没有本质区别。
2018年，Reddit启动了大刀阔斧的商业化进程，并推出了广告市场平台，收入超过1亿美元。在这一点上，Reddit被认为拥有体面的收入。然而，与月活跃用户数量相近的Twitte相比，这仍然相差甚远-Twitte在2018年第一季度创造了6.55亿美元的广告收入。
03移动性影响后
虽然赚钱很重要，但归根结底，决定内容平台命运的是内容、用户和创作活力。这也是天涯与Reddit分道扬镳的根源。
2015年，当Reddit创始人霍夫曼回归时，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跑回一栋着火的大楼？在140字的冲击下，全世界的BBS都不好过。但至少，Reddit挺了过来。
2015年后，霍夫曼重返Reddit担任首席执行官，Reddit也从康泰纳仕独立发展。在霍夫曼的领导下，Reddit迅速抓住了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机遇，并很快使用算法推荐机制分发内容，打破了BBS的旧分发模式，完成了从BBS到移动内容社区的过渡。
此后，尽管Reddit仍无法击败Twitter等一线内容平台，但用户一直处于稳定的增长区间。根据海外第三方机构的数据，2020年10月Reddit的日活已经达到5200万，2023年达到7000万，2024年提交的招股书中为7300万。
比数据更重要的是，即使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古老的Reddit仍然保持着强大的影响力。
2021年1月，一场轰轰烈烈的“散户大战”在美股资本市场打响。散户投资者聚集在Reddit论坛WallStReet Bets上，与以知名对冲基金梅尔文资本为代表的华尔街机构展开激烈竞争。在散户的狂热追捧下，很多相关股票暴涨暴跌，曾经在股市呼风唤雨的空头部被打死。Reddit获得了巨大的声誉，并一举获得了数百万新用户。
视角切回到世界的尽头。
邢明是一位对变化非常敏感的CEO。每次有新的内容形式出现，他都会迅速拥抱。早在2010年，天涯就推出了名为“天涯之光”的客户端，该客户端基于移动互联网并借鉴了微博的机制，旨在打通社区、博客和微博等各种产品。
此后，天涯又布局了直播电商。在社交电子商务发展的10年前，他强调了建立电子商务平台的计划。
但这些努力无法改变的是，天涯正在失去创作活力。巅峰时期，天涯并没有赚到什么钱，但这个社区有能力孕育出娱乐圈的大地震、震惊全国的社会黑幕、红遍全网的网络文学作品。郑松还表示，天涯最大的价值在于大量高质量的内容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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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天涯沈铁小红书截图
然而，2010年后，天涯的创作者逐渐离开。比如当时刚刚成立的知乎，就承接了大量天涯创作者。
内容创意没有了，兴明的超前动员策略也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易观国际千帆数据显示，2016年，天涯APP的月活跃人数达到峰值:293万。同期，微博月活早已过亿。此后，天涯APP的日活越来越低，直到被叫停。
即使在今天，邢明仍然表现出他良好的嗅觉。天眼查显示，天涯于2023年7月成立了天涯甄嬛（成都）科技有限公司。
04差异
我们很难将天涯的命运归咎于邢明或其他天涯管理者。
从Kaixin.com等社交网站的崛起，到微博的崛起，再到移动互联网的崛起，天涯每次都会迅速做出反应。而今天，这些应对方式并没有过时。
Reddit也受到了移动互联网和新平台的严重冲击。然而，今天，抖音已经风靡全美，市场仍然为Reddit留下了生存空间。而天涯甚至无法筹集数百万资金。
区别当然在于环境。
中美之间的互联网是一个平行宇宙。但在两个宇宙中，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的。
比如舆论环境。天涯大量热帖关注社会问题、历史等问题。这些话题更加敏感——事实上，Reddit也是如此，这也让一些广告商望而却步。毕竟，谈论大选对赚钱几乎没有帮助，而且可能还有坏处。
图:天涯热帖汇总、知乎用户雪藏资源整理。
更根本的区别还是在用户上。
两国用户差异的一个明显表现是，美国用户更容易接受web2时代的产品，而旧产品将在中国市场迅速被淘汰。
例如，中国的老优酷土豆已经转型，但专注于中长视频的youtube仍然存在。QQ视频、暴风影音等玩家已被淘汰，但目标potplayer在海外仍受欢迎。YY已经转型为一个直播平台，但类似的游戏语音聊天软件discord近年来迅速崛起，成为一款流行的社交软件。
在Reddit上，这种复古色彩也非常明显:基于BBS的社区结构仍然是分发基础之一，它仍然依赖于版主的治理。要知道，64%的Reddit用户年龄在33岁以下，这是一个典型的年轻平台。
这群90后、00后用户在2024年的今天还在老BBS产品里上网。
然而，在国内互联网中，很难找到基于兴趣圈划分的内容社区，内容分发的平台仍然基于用户的投票。内容分发权已经完全被算法掌握，以利益划分的社区已经逐渐消失。不久前，被认为“很像老天涯”的知乎在一次更新中隐藏了异议按钮，标志着信息分发权进一步回归平台。
很难用一句话概括这种差异，这与文化差异、互联网普及的时间、社会发展程度有关。一个不完美的答案是，中国市场没有BBS社区的空间，但美国市场仍有一个。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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